記者林近/報導、攝影
顧玉玲與同學熱烈討論對於弱勢族群的集體想像
顧玉玲在台大新聞所演講時,不斷提及如何讓弱勢者發聲一事,也引發現同學熱烈討論媒體如何再現弱勢者的問題。同學們理性辯論,提出媒體是否真的有能力辯識新聞中真正的弱勢者。同學也請教顧玉玲,當弱勢者與弱勢者利害衝突時,等於弱勢者間也出現權力爭奪時,媒體又該如何選邊站?
新聞所碩二學生廖士翔,他認為在弱勢者之間,也會有權力關係不對等的問題。廖士翔認為,可能有些社會運動者聲援的對象,其實是有問題的,若因此犧牲掉其他的弱勢者,社運參與者們,又會如何看待這樣的狀況?
新聞所學生翁佩嫆也接著提問,有些弱勢者不免會利用他的弱勢,反而轉而以強勢的姿態出現於媒體前。新聞工作者面對這樣的情況時,又該如何拿捏報導的立場?
這個話題陸續引起在場不少同學主動回應與討論。邱偉淳回應,對於弱勢的集體想像我們一直歸咎到弱勢間的階級差異,他強調,當我們作為主流或是未來會成為媒體的人,在從事這件事情時,我們應將弱勢個別的差異內化成我們觀察世界的角度,而不是歸咎於他們迎合主流的說話方式。
新聞所碩二廖士翔提出對於王家都更案不同的看法,激起後續的理性辯論。
顧玉玲的看法是:「為什麼要檢查誰才是真正弱勢?我們為什麼對弱勢有一種純潔的可憐的想像?」她以過去接觸的公娼為例,認為這些公娼阿姨必須演一個不得已從娼的人,或許在她內心是驕傲的,但是她們不被允許,因為社會只允許他們表現得可憐的樣子,所以只能扮演這樣的角色。
翁佩嫆又再度提問,弱勢群體中也有權力關係,在聲援弱勢的過程中要如何看待這些權力關係。她承接廢娼的案例,認為當初廢娼的氛圍是為了保護可憐的少女成為雛妓;但對於合法的公娼,卻因為這樣的法案,迫使他們轉為不合法的私娼。翁佩嫆覺得,權力關係的問題若不釐清,參與社運到後來,可能會愈來愈冷漠,因為不知道幫助的是不是真正弱勢的人。
顧玉玲回應指出,弱勢也是異質性的,工人內部也有藍白領、性別等差異,也該同時進行內部鬥爭。但我們更要辨認什麼才是真正的對立面,誰才是掌有權力的人?而不是捉著替罪羔羊當假想敵。樂生早期在2007年時,政府也把新莊市民與樂生院民塑造成對立面,認為樂生讓新莊捷運無法開通,阻礙集體前進。此外,過去外籍看護工爭取七天一休的權力,第一個出來抗議的卻是殘障團體;顧玉玲表示,不管是殘障團體或外籍看護,都應是同樣的弱勢,我們應爭取到國家社會福利,來保障兩者的群益。
同學之間的辯論熱烈,氣氛熱鬧十足
最後顧玉玲舉了許多社會運動案例來說明。她解釋自己的立場是:「我站在沒有權力與條件的那邊。」顧玉玲說,雖然中間會有許多個別的是非認定,但不會影響她的立場,當制度全面向有權者傾斜時,社運組織者站在無權者的這一邊,不過是增加條件,拉出多一點的平等和商討空間。
在演講結束後顧玉玲對大家的討論感到很有興趣,她認為,大家都很清楚地陳述自己的看法,也都說得很好,可惜因為時間關係無法繼續往下討論,讓各方真正對話。她也對在場的同學表示肯定,並認為本來就沒有真正的公正客觀,在強弱明顯不公的時候裝客觀,就是放任大人打小孩。踩著立場發言其實並非是件壞事,為免偏頗、且經得起公開辯論,反而會對事件更敏感、更有批判性、思考更清晰。